陆弃娘想骂娘,但是随即又被更强烈的痛楚淹没,只能死死咬唇,怕卸了力气。
天哪,怎么这么疼啊!
像别人活活地从中间劈开。
她自认为已经很糙很能吃苦了,都受不住这疼。
想到日后女儿们也得嫁人,也得经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,陆弃娘忍不住想,这次一定要生个儿子。
时间在陆弃娘痛苦的挣扎、稳婆的指导和萧晏心如火焚的煎熬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每一次陆弃娘用力,萧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。
是儿是女?这个问题的答案,此刻重于千钧。
隔壁厢房里。
大丫依旧挺直脊背坐着,但敲击桌面的手指频率明显快了几分。
胡神医坐立不安,一会儿看看门口,一会儿又紧张地听听隔壁的动静,还不时俯身去探探药箱里女婴的鼻息。
“怎么。。。。。。怎么还没生下来?”胡神医忍不住低声念叨,额上也冒了汗。
大丫没有回答,只是放在桌面上的手,悄然攥成了拳头。
她也在等,等一个决定妹妹或者弟弟生死的宣判。
终于!
产房内传来稳婆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喊:“看见头了!夫人,再用力!就快出来了!使劲儿啊!”
陆弃娘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喊。
萧晏的心跳仿佛要停止,屏住呼吸,眼睛死死盯着,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凉。
“哇——!”
一声嘹亮而带着无限生机的婴儿啼哭,如同天籁,骤然划破了产房内所有的紧张与痛苦。
生了!
萧晏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哭声狠狠攥住,又猛地松开。
他几乎是扑到前面,掠过王婆手中那个刚刚降生、浑身血污、正闭眼啼哭的、他亲生的——儿子!
那小小的、脆弱的生命,此刻暴露在空气中,却仿佛已经嗅到了死亡的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