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吃了个六七分饱,孙顺叹了口气道:“我现在就想吃一碗祖母做的炸酱面。”
“回家就能吃到了。”张鹤遥道,“咱们这次回京,以后大概会一直留在京城,你可以在祖母身边尽孝了。”
“嗯。”孙顺点头,“大人,你为什么非要撇下郡主,自己先回去呢?如果你是担心小嫂子。。。。。。弃娘那边,我替你先回去和她说一声,不就行了吗?”
张鹤遥眼神微动,似乎陷入了回忆。
并不美好的回忆。
父母去世之后的那段日子,对他来说是人生的至暗时刻。
贫穷让悲伤无休无止,欺凌带来暗无天日的压力。
即使时隔多年回忆起来,张鹤遥依然觉得那是难以承受之重。
他厌恶陆弃娘给他准备的带了丑陋补丁的衣裳,厌恶她每日去学堂送饭时同窗恶意的嘲笑,厌恶天寒地冻时,他一边发抖一边用生了冻疮的手握笔练字的窘迫。。。。。。
有人说,梅花香自苦寒来,借以勉励寒门学子。
可是更多的花,是绽放在春夏之间,不用风刀霜剑,还依然能收获无数赞誉。
他不要做和苦寒争斗的梅花,他要成为人上人,成为活在优渥之中的牡丹,成为即使在冬天,也能被养在温室之中被珍惜对待的茶花。
那段经历,是他这辈子永远不想再提起的耻辱。
而陆弃娘,就是见证苦难,记录苦难,甚至提醒他苦难的那一抹蚊子血。
粘在肮脏的墙壁之上,永远醒目地提醒着他不堪的过往。
“大人?”孙顺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。
“弃娘脾气太倔,不听劝,我要亲自回去处理才放心。”张鹤遥道。
其实,原本他是想过,和陆弃娘老死不相往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