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大理寺牢狱。柳岁岁靠在一侧的墙壁上,两眼无神地看着角落里一盏幽幽烛火。她很困,她想睡一觉。但一闭眼,眼前就出现她双手沾满鲜血,而闫述在她面前缓缓倒下的样子。此事已经过去半月之久,她也从苏城回到京城。今早入京,在城门之外,她便被皇上派来的禁卫军带走,并送来了这里。柳岁岁没慌。她知道沈工臣会救她。想到沈工臣,柳岁岁又想到最近半月以来,两人之间的关系。。。。。。仿佛又回到了最初,他冷漠疏离,而她更是有心无力。闫述的死,她根本不该怪沈工臣。他是朝廷命官,奉命缉拿反贼。君有令而将必从!在这件事上,他挑不出任何的过错,可柳岁岁还是不想见他。说不清为什么。。。。。。很累!这半个月以来,她身心疲惫,脑子一直都处在放空的状态,她不愿回忆过去,不敢去想将来。她爹柳昭墉也一起被带回了京城,他是重犯,被押去了锦衣卫牢狱。柳岁岁又想到一事,柳昭墉被抓,柳如月去了哪儿?还有他那个夫人和他那个刚出生的儿子。。。。。。呵!人生处处都是讽刺。。。。。。和悲哀。一个月以前,若是有人跟她说,你爹心里没你,他从来没在意过你,柳岁岁肯定会要和他拼命。她爹怎么会不在意她呢?翻开小时候的记忆,柳岁岁永远记得,很小的时候,她好像吃错了东西,呕吐不止,是她爹将她抱在身上,一点不介意难闻的呕吐物,用帕子一点点擦去她嘴角的脏污。。。。。。再大一点,娘亲身子弱不愿出门,是爹爹带着她出门看花灯,她差点走丢,又被爹爹找回。。。。。。还有她最爱的糖葫芦、最喜欢的风筝。。。。。。都是她爹买来给她的。这一切一切她都记得。明明小时候对她那么好,为何最后要抛弃她?再一想到柳如月比她还要大上两岁。。。。。。柳岁岁心如刀割,痛的呼吸都难受起来。明明是酷暑炎夏,她却将自己缩成一团,轻轻地闭上了眼睛。刚闭上眼睛没多久,一阵轻轻地却凌乱的脚步声传来,不等她睁眼,一道温柔而急切的女声传来:“囡囡。。。。。。”尾音已经有了一丝哽咽。柳岁岁缓缓睁眼,借着一旁的烛火,她对上来人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眸,不知为何,心里又酸又痛。却没说话,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,眼眶也渐渐地红了起来。“囡囡,”潘氏看着牢中的女儿,心如刀绞,“囡囡,别怕,娘来了,娘来陪你。”她说着伸手去拉牢门,可牢门锁的死死的,她根本打不开。于是回头,看着站在身后的男人:“你快让人把门打开。”陪着她一起来的大司马陆仲,无奈地双手一摊:“我只是一个大司马,哪来那么大权力?”“我不管,我就要你把门打开,我要进去陪女儿。”“潘凤谣,你别无理取闹。”陆仲见她眼眶一红要哭,立马又软了嗓音,“这里是大理寺牢狱,你能进来看一眼就已经不错,为何能进去陪她?”潘氏看着柳岁岁,突然一把捂住脸,痛哭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