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倘若沐梓音需要帮忙的话,他也会亦不言辞。
宴青是最欣慰的,毕竟这场换血就如同一个赌注,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,都是被逼着赶鸭子上架罢了,所幸苍天保佑跨过了这个难关。
裴凌霄的体质着实好,一个人顶了大部分的毒素,如今陆衍衡体内残留的毒素暂时还不会危及性命,只待他开些解毒的方子便可逐一清除干净。
宴青拔掉裴凌霄的手脉上的管子,用棉花给他压住伤口,嘱咐道:“可以用些热水热敷一下,这样能避免手上出现淤青,以及,多谢裴将军舍身相救!”
裴凌霄挺欣赏宴青,此人心中一片澄清洁白,眼底只有救人的坚定,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杂念与欲望,只有最初救人的初衷与热衷,这种是最难得的情怀。
“是我们要感谢这宴神医才是,若非您医术高明,只怕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。”裴凌霄眼底的赏识直达宴青眼中,可他却不愿意被朝廷的人赏识,装作看不见。
宴青低头用布巾擦拭着玉针上的血渍,避开了裴凌霄递来的目光。
他指尖的动作极快,仿佛那冰冷的玉石能烫到自己一般,嘴里含糊地应着:“分内之事,不必言谢。”
这话听似淡漠,却让裴凌霄眼中的欣赏更甚。
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,裴莹玥打了个哈欠,小脑袋在父亲肩头蹭了蹭,困倦地嘟囔:“爹爹,我想回家”
“等衡儿哥哥彻底安稳了,我们就走。”裴凌霄柔声道,目光扫过床上的孩子时,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。
沐梓音正用帕子蘸着温水,细细擦拭陆衍衡的脸颊。
孩子的嘴唇终于有了一丝血色,呼吸也匀净了许多,她悬着的心稍稍回落,却在触及陆方洲投来的目光时,又猛地提起。
陆方洲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,像尊沉默的石像。
他望着裴莹玥依偎在父亲怀里的模样,又看向沐梓音小心翼翼照料陆衍衡的姿态,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,闷得发疼。
方才被压下的疑虑并未消散,反而在看到裴家父女的互动后,生出更荒诞的念头。
“宴青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比之前平稳了些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,“既然你说血缘之事错综复杂,可有法子验明亲子血缘?”
宴青擦拭器具的手一顿,抬眸看了看陆方洲,又瞥了眼沐梓音瞬间紧绷的侧脸,迟疑道:“有是有,但需得等衡儿好些再说,此刻他身子虚,经不起折腾。”
“好。”陆方洲应得干脆,目光却像钉子般钉在沐梓音身上,“当年你费尽心思逼我娶你,我也认了!但这事,我必须查个水落石出。”
沐梓音握着帕子的手抖了一下,不是害怕,而是自己都感到疑惑,为什么会这样?
不过既然他如此坚决,那就随他去吧,反正自己也想知道真相到底是啥?
沐梓音没有看陆方洲,只是低头凝视着儿子沉睡的容颜,这些年来陆衍衡确实有些神态是随了陆方洲的,但是那个模样却大抵还是有几分不似。
以前倒是从来不觉得这个原因,毕竟神态相似便足以,如今看来许是未必。
沐梓音声音轻得像一阵风:“随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