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向陆衍衡,沉声道:“禁足三个月,抄写《朱子家训》百遍!没抄完不许踏出房门半步!若敢违抗,我便亲自打断你的腿!”
陆衍衡心里一紧,三个月禁足,那阿福怎么办?
可他知道父亲的脾气,此刻再争辩只会更糟,只好咬着牙应道:“儿子遵命。”
只是垂在身侧的手,却悄悄攥紧了。
就算被禁足,他也一定要想办法去看阿福。
他答应过阿福会带着糕点去看他的。
陆方洲见他应了,脸色稍缓,却依旧没什么好语气:“还不快回去?”
陆衍衡低着头应了声,转身往里走。
回到房里,他看着书桌上摊开的《朱子家训》,却一个字也写不进去。
脑海里全是阿福苍白的脸,还有那包被雨水泡软的糕点。
他走到窗边,望着墙外那片湛蓝的天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棂。
禁足?抄书?
这些怎么可能拦得住他?
他从枕下摸出一把小巧的银匕,那是去年生辰时父亲送的,锋利得很。
他掂了掂,眼里闪过一丝狡黠。
只要到了夜里三更之时,趁看守的小厮打盹时,悄悄用银匕撬开后窗的插销,翻身跳了出去。脚下的青草带着露水的湿意,他却顾不上这些,一路朝着宴府的方向跑去。
他答应过阿福的,一定要带着糕点去看他。
这个承诺,无论如何都要算数。
夜逃的次数多了,陆衍衡也愈发地熟门熟路,甚至连宴府作息都知道,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宴府守夜的人,而阿福也知道他会来,兴奋地等着他过来。
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,阿福就欣喜不已:“少爷,你来啦!”
陆衍衡掏出今日早上藏起来的糕点,递给他:“阿福,我来看你了,给你带了糕点,快尝尝。”
阿福笑嘻嘻地点头,好几天的修养,他的身体已经好多了,手也可以动了,捏起来一块糕点就扔进去嘴里:“嗯,真好吃,少爷,您自己怎么不吃呀?”
陆衍衡看着他开心,自己也开心:“我不饿,只要你喜欢吃,那我明儿个多带点过来。”
“别别别,少爷您还是别这么费心了,大晚上一个人跑来跑去的很危险,其实阿福知道少爷如此关心就已经很知足了,少爷明日还是别来了吧!晚上真的不安全!”阿福低声劝道。
虽然很想看见少爷,但是少爷的安危更重要,他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孩子每天晚上这样来回跑,是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,阿福的心是有满足又内疚。
“没事,我不累,我答应要给你带糕点的,我一定要做到!”陆衍衡却不以为然,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在爹爹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,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家了,这满满的成就感!
阿福继续劝说:“少爷,阿福此生有你是莫大的荣幸,但阿福希望少爷可以好好的,并不想看见少爷为了阿福这般辛苦这般劳累,甚至不顾安危夜晚逃出来送糕点,阿福可以不吃糕点,阿福只要少爷好好的,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