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车辕上,身后是鲜血和厮杀,春杳看她最后一眼的诀别,让柳岁岁再也忍不住,捂着脸哭了出来。担心被春桃娘听见,她哭得很压抑。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,浑身颤抖不止。想到在柳家那三年,只有春桃一人陪在她身边,也只有春桃待她是真心真意,她也不过才比她大一岁,每次有危险,她都会挺起瘦弱的脊背将她紧紧护在身后。若无她,她早就死了。柳岁岁想到过去三年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,再也压抑不住,低低的哽咽从捂着的唇边溢出来,伤心至极。隔壁,大树坐在书桌前,他原本在写字,突然停了下来。他天生身子弱,但耳力惊人。隔壁女子压抑的哭声一声声落在他耳朵里,让他莫名有些烦躁。哭什么?不想当他媳妇?他本就不情愿,她有什么好哭的?但对方并没哭多久,很快,他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,紧接着是娘惊喜的声音:“哎呀闺女,你长得可真俊呐。”接着是那女子的声音。吴侬软语,标准的苏城口音,动人得很。大树起身,一把将窗户关上,听到动静的柳岁岁回头看了一眼,春桃娘见了,笑得见牙不见眼。“别管他,你会不会做饭?”“会。”“那行,晚饭你来做,我去找春桃那死丫头,也不知道跑哪儿野了,一下午不见人影。”春桃娘也不怕柳岁岁跑了,径直出了门,连院门都没关。柳岁岁看着,多少有些绝望。她若是被人看得紧紧的,反倒觉得有逃出去的可能。但现在,人家摆明了根本不管你,随你任意走动,这种情况也就是说,即便她想离开,也找不到出去的路。除非再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遍。想到那深山老林。。。。。。柳岁岁绝望极了。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,她必须养足体力和精神,再找出去的路。想到这儿,她抬脚进了厨房。厨房也不大,但有菜有肉,还有一根大骨头。骨头上肉还有不少,她想到大树那弱不禁风的样,便炖了一锅大骨汤。用土砂锅炖的,小火慢炖半个多时辰。趁着这工夫,她又炒了两个菜,蒸了一锅米饭。米饭是糙米饭,虽然比不得她平日吃的粳米,但在也算不粗。饭做好,春桃娘也回来了。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姑娘的耳朵,对方一直在叫:“哎呀疼疼疼,娘饶命。”“你这个死丫头,饭不做衣服不洗,整天就知道玩,又懒又馋,我看你以后怎么找婆家?”“我才不找婆家,我要去主子身边,我要给他当小妾。”气得春桃娘直跳脚。“放你娘的屁,主子看得上你?没胸没屁股,你给我收了这心思,再让我听见,我剥了你的皮。”春桃娘松开手,又踹了她一脚。春桃被踹得往一旁躲,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柳岁岁。。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