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的苏城,是充满希望的。柳岁岁也对那一张方子寄予了最大的期望,但让她失望的是,那汤药喝下去,病人的症状并未减轻。当柳岁岁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在自己眼前就这样痛苦狰狞的死去,她眼眶红了又红,泪水滚出来,又被她咽了回去。唯一的欣慰,大概就是那个三岁的孩子,在她一轮又一轮的针灸下,多日来的高热竟退了下去。孩子清醒的时候越来越长,孩子的父母几次三番地跪在地上给她磕头谢恩。这也让柳岁岁仿佛看到了希望。只是,在场的大夫和御医,只有她和秦双喜两人擅长针法,其余人要么直接不懂,要么一知半解不敢下针。现教肯定是来不及了,那些重病的病人,每一刻钟对他们来说都是救命的时间。柳岁岁和秦双喜,从早到晚,忙到连抬头的时间也无。因为要蹲在地上,双腿从一开始的麻木,到后来的肿胀。沈乐呦看在眼里,心疼又后悔不已。“小时候娘亲逼着我跟着她学针灸,我嫌太累总是偷懒,若是知道会有今天,我肯定会认真学的。”宋亦安握着她的手,安抚地捏了捏。“不怪你。”但针灸太慢,一天下来,两人一共扎了不到二十个人。源源不断的有新病人送进来,又有人死去,柳岁岁熬红了眼,却依旧咬牙坚持。好在,第二日,被她们针灸过的那些病人,病情都有不同程度的减轻,这也给了众人莫大的鼓励。但没日没夜的忙碌劳累,让两人身体严重超出负荷。就在刚刚,秦双喜正跪在地上给病人下针的时候,突然眼前一黑,她身子晃了晃。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宋亦安忙一手将她扶住:“母亲,您没事吧?”秦双喜闭了闭眼,深吸一口气,感觉脑子清明了些,睁开眼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。”她感觉有些口渴:“帮我倒杯水来。”“好。”宋亦安将她松开,起身去倒水。刚走没两步,突然身后传来惊呼声,他猛地回头,便看到母亲倒在了地上。他心头一紧,赶紧跑了过去。到了跟前,他见母亲脸色苍白紧闭双眼躺在那里,吓得大叫一声:“娘。。。。。。”柳岁岁跑过来,众人都围了过来。看着突然昏迷的秦双喜,柳岁岁原本就因下了太多针累到发颤的手,这会儿更是抖得不行。她对一旁的一名御医道:“董太医,麻烦你来。”“好。”董太医连忙给秦双喜号脉,一号之下,脸色这才好了一些:“劳累过度导致昏厥,并非大事。”柳岁岁一听,立马松了口气。她对宋亦安说:“快将你娘送去隔壁。”“好。”宋亦安抱起秦双喜,大步往隔壁而去。听到动静的沈工臣也赶了过来,随之而来的还有跟着他的沈乐呦。柳岁岁也想跟过去看一眼,但无奈双腿就如同灌了铅,她不得已坐在一旁,微微的喘着气。沈工臣在她面前蹲下来,一把握住了她轻轻颤抖的双手。那双染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满是担忧:“你先休息一会儿。”柳岁岁轻轻摇头,累到连话也说不出来。沈工臣给她到了被温水来喂着她一点点喝下去,随后从身上掏出一块饴糖来,剥了糖纸递到她嘴边。柳岁岁看了一眼,好笑地看他一眼,接着张嘴,将糖含了进去。香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