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旭看着他们,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。他呵呵一笑,笑声有些沙哑,也有些苍凉。“也罢,我也吃不下了,这些饭食若是浪费,倒也可惜了。”他自言自语着,目光扫过离他最近的一间牢房。那里面关押着一个中年男子,虽然衣衫褴褛,形容枯槁,但眉宇间依稀可见几分儒雅之气。此刻,那儒雅中年人正死死地盯着林旭面前那只油光锃亮的烧鸭,口水几乎要从嘴角流下来。林旭拿起那只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烧鸭,对着那中年人扬了扬。“这位兄台,我吃不下了,这只烧鸭,便请你尝尝如何?”说着,他手臂一甩,那只烧鸭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,准确地落在了那中年人的面前。中年人先是一愣,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。他几乎是扑了过去,一把抓起烧鸭,也顾不上什么形象,张开大嘴便狠狠地咬了下去。“唔。。。。。。香!真香!”他口中含糊不清地赞叹着,狼吞虎咽,仿佛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饿狼。油脂顺着他的嘴角流下,滴落在肮脏的囚衣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这一幕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,瞬间激起了千层浪。“这位爷!行行好,也赏小的一口吧!”“大爷!求求您了!给点吃的吧!我三年没见过荤腥了!”“公子,公子慈悲啊!”一时间,周围的牢房里,哀求声、哭喊声、磕头声此起彼伏。那些囚犯们,再也顾不上什么“断头饭”的忌讳,纷纷向林旭乞求着。林旭看着他们,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淡淡的、说不清意味的笑容。他没有吝啬。反正这些东西,他一个人也吃不完。与其浪费,不如做个顺水人情。他将那盘清蒸鱼递给了另一边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。又将一盘红烧肉分给了几个看起来尚算年轻的囚犯。一时间,整个甲字号监区,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肉香,以及囚犯们狼吞虎咽的声音。很快,林旭面前的托盘上,便只剩下了一盘白切鸡,和那壶他亲手酿造的烈酒。还有一些隔得较远的囚犯没有分到食物,依旧在眼巴巴地望着他,发出低低的哀求。但林旭没有再理会。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,能分一些出去,已是仁至义尽。他端起那盘白切鸡,又拎起那壶酒,缓缓站起身,朝着隔壁那间牢房走去。那间牢房里,依旧点着一盏豆大的油灯。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,依旧伏在案前,专心致志地书写着什么,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。林旭走到两间牢房之间的栅栏旁,席地而坐。他将那盘白切鸡和酒壶,轻轻地从栅栏的缝隙中递了过去。“老先生。”林旭的声音平静而温和。老者手中的笔微微一顿,缓缓抬起头,那双浑浊而深邃的眼睛,望向林旭。“这鸡和酒,我还剩下不少。”林旭指了指递过去的食物,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。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,喝不尽。老先生若不嫌弃,便帮我分担一些吧。如此好酒好菜,若是浪费了,也着实可惜。”那老者闻言,握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