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婚那天。
岑楠穿了件正红色的衣袍。
发冠上梳,仪表非凡。
「你这夫君,身上带着贵气,定非池中之龙。」
严婶为我一边盘发一边说。
「今天村子里能来的都来了,除了张福贵那家。」
提到这个人,我压了压嘴角。
严婶摇头,「你也别记恨我们大家伙儿。」
「小地界夫君便是天,特别是仰赖着夫君生活的女人,对漂亮姑娘总有天生敌意。不敢管自家汉子偷吃,就只能防着外头的女人。」
「张福贵的婆娘也是个可怜的,被自己老子卖给了张福贵,那人表面是个读书人,背地里吃了酒就爱动手打人。就连他家丫头,小小年纪被亲爹打聋了只耳朵……」
我有些惊讶,张福贵的婆娘那日我是见到的。
身形消瘦,唯唯诺诺地扶着张福贵一句话不说。
当其余人骂我狐狸精的时候,她也只是站在旁边。
严婶继续道,「人心都是肉长的,小地方人有点心眼,但也好在朴实,认死理儿。这几个月互相走动,总能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。」
说着,她从兜里掏出了个小红封,「那婆娘托我带给你的,收着。」
我想推辞,严婶粗糙的手包裹住我的。
「他们家欠你的,给你多少都不为过!」
外头突然一阵喧嚣。
是新郎官来了。
街头巷尾全是人。
除了村子里的,还有一批是岑楠的朋友。
据说是在城里卖猎物时认识的商户。
鞭炮噼里啪啦的,热闹异常。
高堂无人。
我们拜天、拜地、拜父老乡亲。
礼成之后,进房岑楠突然从柜子里拿了一坛青酒。
「听说女儿出嫁,父亲都会准备一坛女儿红。」
岑楠看向我,「我想丈人大概也给你备了,便瞒着你跑了趟你过去的村子……」
话未说完,我早已泪流满面。
我不过某次在岑楠面前提了句憾事。
他便记在了心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