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知书上沾了一点血迹,是我昨天上课时不小心割伤的。
爸爸盯着那点血迹,突然崩溃地捂住眼睛:昭昭最怕血。。。。。。她晕血。。。。。。
是啊。我轻笑,可她为了给你生孩子,硬是忍着晕血剖腹产。
探视室的灯光惨白,照得爸爸像个苍白的鬼魂。他的囚服空荡荡的,像套在骨架上的破布。
这十三年,我每天都梦见妈妈。我摸着照片,她总在缸里敲啊敲,喊你的名字。
爸爸突然跪下来,额头重重磕在地上:杀了我。。。。。。小瓷你杀了我。。。。。。
我不会。我收起所有东西,妈妈说原谅你,你要替她做到。
站起身时,我最后看了他一眼:但我会每年今天都来告诉你,我和妈妈过得很好。
特别好。
三天后,狱警打来电话。
爸爸用磨尖的塑料片割开了颈动脉,血喷得到处都是。死前他在墙上用血写了四个字:
【昭昭,等我】
葬礼那天,只有我和爷爷奶奶去了。
骨灰盒是最便宜的那种,我把它埋在了妈妈墓碑最远的角落。
下辈子别见了。我在心里说,妈妈。
四年后的毕业典礼上,我穿着学士服站在台上。
阳光很好,风里有栀子花的味道。我抬头看天,最亮的那颗星星闪了闪。
那场噩梦终于从我的记忆中淡去,我也很少再梦见妈妈了。
我摘下检徽,轻轻擦了擦。
银色的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映出我身后万里无云的蓝天。
没有变成星星的妈妈。
没有悔恨至死的爸爸。
只有一个穿着检察官制服的姑娘,走向她崭新的人生。
妈妈,我轻声说,我长大了。
风吹过来,像多年前妈妈摸我头发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