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力气大,找了一份工,帮人挑麦子,一天干够七个时辰,给三十个钱。
等到天黑回家的时候,她还能帮忙挑一大担麦子回城,额外再赚十个钱。
有一天回家的路上意外遇到了萧大山。
他家条件好,有驴车。
那日他正好驾驴车去乡下走亲戚,回城时候遇到了她。
他让陆弃娘把粮食放在驴车上,还让她也上车。
陆弃娘在驴车上,睡得特别特别香,直到被萧大山喊醒。
萧大山帮她把粮食搬下车,又硬塞给她一张饼,然后就默默地赶车走了。
萧大山是个沉默寡言的好人。
可是他没了。
死了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陆弃娘忍不住流了眼泪。
“弃娘,”萧晏见她哭了,还以为她做了噩梦,连忙又推了推她,声音很轻,“弃娘。”
“哥,我困,我不想洗脸了。”陆弃娘迷迷糊糊地道。
她以为她还在过去。
还在那个每天割完麦子,挑麦子进城回家后,直接倒在炕上睡过去的那个夏天。
萧晏所有的旖旎情思,瞬时都被这句话驱逐殆尽。
仿佛兜头一盆冰水浇下来,透心凉。
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
原来,陆弃娘梦里的人,不是他。
虽然理智很快提醒萧晏,陆弃娘不会和张鹤遥再有什么。
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难受。
大概陆弃娘心里,没有忘记张鹤遥。
萧晏吹灭了烛火,在陆弃娘身边的位置躺下,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着房梁,心情复杂地好像打翻了五味瓶。
睡不着,真的睡不着,毫无睡意,脑子越来越清醒,翻来覆去,耳边只有陆弃娘那句“哥”。
仔细想想,她对自己,好像没有什么亲近的称呼。